專題／不碰政治就安全了嗎？盤點近年在中國被消失的「台諜」

社群中心／鄔昕佑報導

2019年，台商李孟居赴中出差，離境時卻因持有「疑似支持反送中」小物遭逮捕，而後手機遭翻出拍攝反送中遊行照片，被以「為境外刺探、非法提供國家秘密罪」指為「台諜」，判處有期徒刑1年10個月、附加刑期「剝奪政治權利」2年。於2023年7月24日刑期屆滿離境中國抵達日本。

綜觀近年台灣人在中國「被消失」案例，可歸納中共手法如出一轍：低調抓捕、封鎖消息、羅織罪名、判決入獄。今(2023)年7月1日，中國正式實施《對外關係法》與修訂《反間諜法》，外國人在中國的風險加劇，美國也隨即將中國列入三級旅遊警示區，慎重建議美國公民「重新考慮」是否前往。然而隨著武漢肺炎疫情降級，台灣出國人次也快速攀升，光是2023上半年，就有60萬人次入境中國、30萬人次前往香港，國人旅中安全議題也再次浮上檯面。

只有「台獨分子」會被抓？

盤點近年台灣人赴中被捕案例，開頭提到的李孟居雖為「台灣聯合國協進會」理事，被起訴理由卻是從旅館拍攝窗外反送中遊行畫面「涉及國家秘密」；2018年在中國被逮捕的台師大退休副教授施正屏則是出身深藍家庭，政治立場親中更任職中國國企，2020年卻也被以間諜罪之名判刑4年，現仍於中國監獄服刑；中國國民黨黨籍、兩岸關係研究學會理事長蔡金樹，2018年於中國失蹤以後，2020年也被因涉嫌「從事危害國家安全的活動」判刑4年，現仍服刑中；2019年，在捷克成立「中歐政治經濟研究所」宣揚一帶一路、推廣中國與歐洲關係的鄭宇欽，也於入境中國時，以「數度進出中國、試圖吸收中國學者」為由被捕，至今無消息；2022年遭中國逮捕的楊智淵，是曾於統、獨兩派間接觸遊走的台灣民族黨創辦人，即使早已定居中國，仍然在2022遭拘捕，並於2023年4月起訴入獄 ；2023年3月，原籍上海、長居台灣的八旗文化總編輯李延賀，在回上海處理除籍問題時遭到逮捕，即使台灣文化界群起聲援，至今依舊失聯。從上述台灣人遭中國以「台諜」逮捕的案例可知，中國的「間諜」標準難以捉摸，不僅難推論成「只抓台獨，親中就安全」，反而更像是先射箭後畫靶的套罪形式。

不參與政治就沒事了？我只是個普通人......

即使將被捕台籍人士的入獄關鍵歸咎於「過去曾有政治參與」，但更多未浮上檯面的案例是一般台灣民眾在中國遭到不友善對待、不合理盤查、非法留置、原機遣返的案例。經常出入中國的人通常有共識，為免遇上審查，入境前應該將手機、筆電事先清空以免被抓出「敏感」內容；陸委會也提醒我國民眾，入境中國應格外謹慎，即便看似平常的行為都要特別小心，避免成為遭控「間諜罪」的證據。

如果真的「被消失」，國際營救到底有沒有用？

李孟居日前出境中國後，就於媒體專訪中提到，在中國這樣極權且缺乏法治的國家遭受逮捕、關押，唯有外界的高調聲援與關注才能夠對中國當局產生壓力，從而對被捕者有所忌憚；遭中國關押5年的李明哲也曾表示，正是因為妻子李淨瑜高調強硬的國際營救，自己在獄中的待遇才能從而改善。然而，不同於李孟居和李明哲，部分被關押者家屬，選擇透過兩岸相關民間或政府組織，低調營救。從李淨瑜5年來與中共交手的營救經驗可見，中共提供的「私下解決」方法，不外乎透過海協會派人協商、交換條件等方式。是否低頭就能活命？其實也不比高調來的有把握。

「人質外交」之下，每次入境中國都是賭博

中國「人質外交」不只針對台灣，美國、加拿大、英國、日本等，近年皆有多起逮捕關押案例。例如：2018年加拿大依美國請求，逮捕華為財務長孟晚舟；中國旋即以危害國家安全為由，報復式逮捕加拿大前外交人員 Michael Kovrig 和商人 Michael Spavor 。最後雙方談判並同天釋放人質。而台灣人楊智淵被捕時間2022年8月3日，正好是美國時任眾議院議長裴洛西訪台的時間；即將入籍台灣的李延賀於2023年3月被捕，時間也相當接近總統蔡英文4月訪美行程。

在中國近年內政、外交壓力遽升的狀況下，一般台灣民眾出入中國也應提高警戒。間諜罪的擴大認定、救援行動的重重困難，加上國際局勢持續變動，實在難保中國國內已經千瘡百孔的「自由」是否仍會繼續緊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