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際航運亂象！船員在「方便旗」制度下被遺棄　印度人成最大受害者

圖、文／周刊王

印度是全球第2大商船水手和船員供應國，但同時也是「被遺棄水手」（abandoned sailors）人數最多的國家。根據2006年《海事勞工公約》（Maritime Labour Convention，MLC）的定義，「被遺棄水手」指船東切斷與船員的聯繫，且未能提供遣返、正常生活供給與薪資。國際交通工人聯合會（International Transport Workers' Federation，ITF）數據顯示，2024年共有3133名船員在312艘船上被遺棄，其中印度國籍船員占899人。

據《BBC》報導，自4月以來，印度水手庫馬爾（Manas Kumar）被遺棄在烏克蘭水域的1艘貨船上。他原本是14人船員的其中1員，負責將爆米花從摩爾多瓦運往土耳其，但這艘船在4月18日沿著分隔烏克蘭與羅馬尼亞的多瑙河（Danube River）航行時遭到烏克蘭突襲。

基輔聲稱，這艘名為「安卡號」（Anka）的船是俄羅斯「影子」艦隊的一部分，並表示該艦隊被用來將「掠奪」自烏克蘭的穀物銷往第3國。然而，作為安卡號大副的庫馬爾表示，該船掛的是坦桑尼亞國旗，並由1家土耳其公司管理。

但究竟是誰擁有這艘船，從船員提供的文件中無法得知。船員名單則包括庫馬爾和其他5名印度國籍人士，以及2名亞塞拜然人和6名埃及人。如今4個月過去了，所有人仍留在船上，儘管烏克蘭當局告訴他們，由於他們不在調查之列，可以自由離開。

但問題在於，一旦下船，船員就會失去薪水。前水手、協助遣返印度船員的安薩里（Mohammad Gulam Ansari）告訴《BBC》，對許多人來說，沒有領取報酬就下船是不可能的，尤其當他們已經向仲介支付高額費用以獲得工作或取得培訓證書時。

根據國際勞工組織（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， ILO）和國際海事組織（International Maritime Organization，IMO）共同維護的「被遺棄船隻」資料庫，截至6月，庫馬爾他們總共被積欠的薪水達102,828美元（約合新台幣309萬元）。

對此，《BBC》已依據船員提供的資料聯繫船舶管理方及船東，但尚未得到回覆。庫馬爾表示，船員在接受這份工作時並不瞭解該船過去的歷史，因此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，他們只希望能盡快解決欠薪問題。

庫馬爾向《BBC》表示，船東和印度航運官員一直要求他們「再給1天的時間」來解決危機，但至今仍沒有任何進展，「這裡是戰區，我們只想快點回家。」

根據ITF，船員被遺棄的最主要原因，是普遍存在的商業慣例「方便旗」（flags of convenience，FOC），意即船公司或船東會將其所擁有的船舶，登記於其他法規較薄弱的國家，以達到降低成本的效果。

ITF官網指出，「一個國家可以設立船舶登記處，向船東收取費用，同時降低對船員安全與福利的標準，並經常無法履行真正旗國的責任。」該制度還掩蓋了實際船東的身份，使得可疑船東得以經營船舶。

據ITF數據顯示，2024年約90%的被遺棄船隻掛的是方便旗。業界觀察人士也表示，由於航運產業全球化，船舶的船東、管理方、旗國及船員常來自不同國家，這也增加了複雜性。

水手們經常指責印度海事監管機構「航運總局」（Directorate General of Shipping），對船舶、船東及招募中介的資格審查太寬鬆。印度航運總局對此沒有置評請求。

但也有人指出，船員自身也需要更謹慎。ITF代表德奧魯卡爾（Sushil Deorukhkar）指出，「被聘用時，你有足夠時間向印度航運總局通報合約中的任何不合理之處，但一旦簽了文件，你就會被困住，需要尋求各種管道才能獲得協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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